• 中国电影:劣币逐良币

     

    知名编剧王力扶提出“原创是否还被需要”的尖锐问题。首先,在我们的产业里,我们这种创作方式还是不是被需要?在我这里,我还是果断的假设它被需要!不然,一介书生三尺微命,无以回报我们的热爱。我们的原创是发现的创作,是我们从冗长疲惫的人类生活中发现美和正确价值的工作,所以,它被称为创作。创是一个伟大的词。我们的工作本身没有错,但我们的方法可能错了。

    其次,不能把行业的功利与浮躁归咎于IP。烂IP的盛行问题并不在它们自身,而在有关环节责任心和态度的缺失。任何一种生态都有多样性,关键看它处在什么位置。如今艺术水准低廉的烂IP成为社会文化的主体内容,是有关部门的急功近利造成的。还有,什么是内容?内容包含准确的商业概念。内容生产者的很重要的一部分工作,包括商业概念的发现与发布。不能随便接受资本方的委托创作。这等于把内容的主导权放弃了。

    最后,如何与资方合作,是我们亟待要学习的职业技能。

    知名导演、编剧宋方金爆料,阿里公布的双十一一天的淘宝成交额是571亿元。去年中国电影总票房是多少呢?是296亿。电视剧的交易额呢?是100亿左右。电影电视剧加起来,满打满算是400亿。中国影视人忙活一年,不如阿里这一天。

    阿里这样一个体量的公司,不光自己成立了影业,还控股了很多家影业。几乎是买了中国影视的半壁江山。不光是阿里,还有腾讯,一口气开了好几家公司,要将中国影视一网打尽的意思。

    编剧地位岌岌可危

    实际上,现在他们用大IP概念把水搅混了,混水摸鱼。

    他们取消了编剧的地位,编剧变成了一个纯粹的码字的工具。渔网上的一个网结而已。靠我们的力量,不可能把水澄清,我觉得我们的意义在于发出声音,走一条不同的路,这样等于把水搅得更混。

    他们把水搅混,我们负责把水加深,把故事行业变成深水区。

    我觉得今天这个会的意义不在于改变对方,而是改变自己。原来编剧写完一个剧本,把剧本交到公司手里,交到导演手里,基本就算完事了。就是“你们上吧”。编剧去打下一个战役了。

    现在编剧们应该换一个打法了,就是写完剧本以后,应该深情地跟资本、跟制片人、跟导演说:“请跟我来“

    著名编剧温豪杰承认,IP既然已经形成了,是今天社会科技和娱乐的选择,是它必然有它存在的道理,我们要认同它的存在。但认同它存在的时候,我们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是不是它对我们产生了威胁?是不是真的不再需要这些原创的影视剧?IP到底它里边核心的东西是什么?

    我不排斥优秀IP,甚至有时候我挺羡慕他们的,因为他可以让我天马行空、肆无忌惮地想怎么写怎么写?但是我排斥垃圾的、被人为制作出的IP。我对所有的IP分两种在我心里,一种是我喜欢,一种是我不喜欢,我喜欢的我可以做,我不喜欢的我就放下。但是,无论什么样的IP,最终要是靠靠专业人士。不管什么样的IP,到编剧手里就是重新原创,尊重编剧。

    原创真的很难。但原创是让编剧找到自我尊严,找到自我位置最基本的展现。

    电视剧制片人吴毅强调,我们对内容的需求是无边际的,但是优质的内容资源又是稀缺的。什么叫IP?我认为IP就是能创造新文本和价值的人。

    无论什么时代内容一定为王,原创永远是创作之本,创作者永远是需要和被需要之分。我们寻找什么?我们要寻找新的文本。寻找不断有类型拓展和当下属性的好文本,是当前包括我在内,作为制作人和投资人的困惑。无论IP多么的好,首先关注的还是人物、故事,还有一个是你所呈现的,社会各个层面的质感,这是我们需要的。

    影视编剧史建全乐观地表示,对于低劣IP的这种泛滥,大可不必过为紧张,我们只要发出声音就可以了,一来是提醒一下有关意识形态管理部门进行一下宏观管理调控;二来是提醒一下制作老板,让他们拓宽一下思路,不要起哄,不要在IP的这一颗树上吊死;更重要的是要提醒电视台,不要为了单一的提高广告效应,而将使得电视剧内容变得单一,乏味,使之我们前几年取得的大好成绩毁掉。

    著名影视编剧高璇说,所谓IP,不过是资本这两年涌向的目标、以及玩出来的噱头。过几年,他们会再潮水一般涌向CP、DP、FP。对于当下大多数IP改编成的影视作品,我认为它们亟需能品质进化,进化到不仅仅只是满足了受众的娱乐本能、而是像我们曾经拥有十几年辉煌的那些经典作品。

    网络IP需要专业进化,但影视原创现在要做什么?能做什么?

    网文作者和职业编剧的出处不一样,但需要一样创作历程的磨练,才能掌握专业技巧,尤其是职业义务。所以,当我们今天谈论IP时,我们谈论是的是市场、是生态、是管理,而不是非议同行。原创和IP本来不是敌人,编剧和网文作者本可以成为队友。

    我们需要做的事情是:尊重市场需求,在给观众他们需要的娱乐之后,用我们的剑、和我们的法,坚持书写现实表达,这就是原创的精髓。不管市场怎么变,无论几年前讲“内容为王、故事为王”、还是后来讲“渠道为王”,亦或是今天推崇“平台为王”,不管IP、CP、GDP,资本永远在逐利,任何概念都只喧嚣一两年。但是故事、人物、表达,永远是文化核心价值所在。人物有生命力,故事有价值,表达有意义,不朽的、留下来的,永远还是——“内容”,原创的价值不会随任何时间、环境的改变而改变。

    著名编剧任宝茹回应说,我们站在从业者的立场提出这些问题,都不是因为担心生存问题,而是因为担心我们的影视文化产业会变得"产业越来越大,文化越来越差"。但我们只能提出问题,解决问题不是我们的能力所及。我们目前能做的就是:沉下心继续修炼内功,坚持原创,与时俱进,不一味迎合,也不一味排斥。我们要向受到年轻观众欢迎的优秀作品学习,取人之长补己之短,同时也要在乱局之中分清良莠,坚持自己的方向,无论什么时候,核心吸引力仍然是故事。

    北京电影学院客座教授黄星表示,影视业从不注重数据,到慢慢重视数据,再到突然神化“大数据”,甚至忽悠“大数据”可以直接生成内容,这个过程只有短短五六年。各路资本进来以后,开口闭口大数据,却少有谈创作、谈内容、谈行业构建本身的,这样很不健康。

    中国内地导演、编剧李辉则提到,曾经有一家公司找我们喜多瑞说跟我们战略合作,说我们公司有一千个IP。我心里暗喜,一千个IP,改编完之后一个三四百万稿费,我们拿下一千个改编项目,利润就是三四十个亿,有这么大的利润喜多瑞都可以上市了,多好的事?到那一看,一千个IP,都是没有任何可观赏性的毫无价值的小说。但是他们说这些小说都火啊。我说连推荐票都没有多少也能叫火?他们说你看我们这个点击率二十几万,我说这你不能骗我,我常常在网上泡,点击率二十几万还真不叫火,点击率是我看到这个小说名不错,我看一下,不好就退了。什么特受追捧也特火?不看点击,看的是推荐,甚至打赏。这是真的鼓励你支持你写下去,很多这样的大神就是这么出来的,他写的特别好。但是有90%其实非常烂。

    中国电影文学会理事汪海林强调,我们说IP骗局,不是说所有IP买卖是骗局,但是,炮制IP概念的,制造IP泡沫的,用IP忽悠钱的,一定是骗局。

    我们对于所谓“IP热”这是要打上引号的,反对它,与网文作家无关,恰恰我们还要呼吁提高网文作家的待遇。他们在多次的IP转让当中,他们不是最大获益者。他们经常是利益被侵害者,他是被利益集团甩在外面的人,他们是一个用来圈钱的工具。如果网文作家需要维权的话,我们第一个支持他们,在道义上一定是支持他们的。所以我们编剧跟他们之间并没有直接的矛盾,但我们对这个资本包装的IP骗局是坚决反对的。

    它这个骗局包括几个方面,第一,它制造出所谓的IP就是项目源,是一个巨大的项目源,创意池,动不动说我有海量IP,这个本身是骗局。其实,玩IP概念的,主要就是玩网文嘛。因为网文在他们手里,他要玩的是他手里的东西。他们打出这种数学的方式,认为一万个IP里面,可能1%可以用,我不就有一百个创意了吗,一百个创意就有一百个项目,一百个项目翘动的资金是多少钱,然后去圈钱,融资,这是一个资本的算法,这不是一个创作的算法,这个算法从来就不成立,这是一个骗局。

    第二,数据的骗局。我们知道收视率可以购买,但是这个购买还需要成本,但是我们网络平台的所谓点击量也好、阅读量也好,它是可以作假的,而且成本非常低,而且没有监管。它拿这些数据用来圈钱。

    第三,作品内容。这些IP作品是否代表了文学艺术新的潮流、新的方向、新的表达方式,我的判断是否定的,不是。它没有带来文学的革命,没有带来通俗文学的进步,哪怕是从通俗文学、民间文学的角度上来讲,并没有在叙事技巧上,在创作本体上有什么本质的提升。流行不等于我们前进的目标。但网文的整体水平到底怎样,不是我们讨论的话题,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我不认为网文就天然代表文学发展的方向,不认为网文就具有天然的先进性,哪怕是在商业剧商业片方面。

    知名制片人包世宏指出,电视台“非IP”不买,我们反过来分析电视台为什么要这么做?

    电视台的属性首先它是姓官的,姓社的。第二个,电视台这些年不知道被资本侵蚀了还是怎么着,有一些80后、85后这帮小朋友已经开始掌权了,他们对网络影响比较大,代表他们的个人喜好。还有一个主观的问题,因为电视台姓社,所以导致了骨子里有些大锅饭本质不会改变,不会改变就会变成什么行为方式?叫责任制。你去过电视台,他每天看着收视率,随时收视率掉下来会被免职的。而他们买了这种所谓的大IP之后,他不管这个IP是真包装还是怎么出来的,他首先能把责任卸掉一大半,说这书这么火,导演这么大,我该找的都找了,但是拍的不好跟我没关系,其实这是一个官本位的问题。

    北京电影学院管理系教师刘誉表示,首先我们说IP是什么,大家都知道,就是著作权,版权,一句话一个词都可以是IP,这个概念很奇怪,因为外国人不说这个事?每一个成语都是IP,所以有人要拍新华字典,因为里面全是字,而且新华字典销量很大。所以新华字典本身就是IP,就新华字典那四个字都可以IP,所以这事是奇怪的。

    而以现在的情况看,网络文学成为所谓大IP概念最大的一个支撑点。但是网络文学的创作形式没错,任何形式的艺术创作都没错,创作是自由的。我们写剧本应该被尊重,他们在网上写小说也应该被尊重。可放在现在国内影视市场上就出现了新的问题,这个问题很奇怪,就是现在以网络文学为支点的所谓IP项目的影视制作和作品挤压了原创的空间,这是事实。

    原创编剧被现在的形势异化了,怎么异化就是原创编剧被边缘化了,你以为你还是主流的编剧、制作人、导演么?现在就在边缘你!创作者不改IP,好像就抓不住市场的潮流;公司、制作人不做IP,也抓不到市场的潮流,好像就跟钱拜拜了。

    北京新影联电影院线有限公司总经理周铁东分析,纵观当今电影版图,无非两类电影:美国人觉得只有美国电影和世界电影,美国电影不属于世界那部分。然后就是好莱坞电影和非好莱坞电影,然后就是英语电影和外语电影。然后就是商业电影和艺术电影,制片厂电影和独立电影,大预算电影和低成本电影,大片小片,大众电影和小众电影。在世界电影版图中永远只有这两种电影。所以我们作为从业者,从一开始就要选取自己的定位,不管是IP还是不IP。

    根据我三十几年的从业经验看电影,看出来的感受,支撑着两类电影的故事,也无非是三种:我们需要讲述的故事,需要我们讲述的故事和我需要讲述的故事。

    我们是谁?我们是投资人、电影人和观众所构成的三维一体。电影人为了满足我们的需要,代表投资人和观众,来讲述我们需要讲述的故事。这就是从篝火时代至今一直支撑着人类精神的,作为生活的比喻和人生的设备的大情节故事。也就是好莱坞电影人在过去一百多点来,所发展出的一百多个类型的,各种类型片中所装载的大众主流故事,是不同国家、不同文化、不同社会、不同种族、不同肤色、不同性别、不同收入水平、不同受教育程度等等的观众,都能够同情以及于移情的原始模型故事。这种故事有一种历久不衰的永恒需求,管它IP不IP,这是第一种故事,这也是支撑着整个人类的故事。

    第二种故事便是“需要我们讲述的故事”。这种故事也许没有任何市场需求和受众诉求,但它却是人类历史上所发生过的可圈可点、可歌可泣的重大篇章,或者是蛰伏在我们内心深处的如鲠在喉、不吐不快的某种情怀和责任,需要我们有情怀负责任的电影人遇到有情怀的投资人共同去寻找有情怀的观众,用电影这种艺术的最高形式记载下来,传承下去。比如911的故事,比如赛德克巴莱的故事,再比如开罗宣言和百团大战的故事,你们懂的。

    然而,最不能容忍的就是第三种故事:“我需要讲述的故事”。我不管投资人的利益如何,不管观众喜不喜欢有没有需求,我需要表达!就像我以前写文章说过的,电影创作中的作者文化固然可圈可点,个人化表达亦或能揭示出艺术家眼中的生活真谛,甚至还有人号称可以在银幕上做学问,可是,这个“学问”并非个人筚路蓝缕、穷经皓首、闭门造车、埋头故纸就能做成的,电影不仅仅是一门合作性的艺术,更是一门商业——事涉融资、物流、后勤、策划和执行等各个部门。《公民凯恩》的导演奥森·威尔士早就有言在先:画家只需要画笔,作家只需要钢笔,而电影人则需要一支部队。

    影视剧编剧、导演王军指出,问题不仅仅针对IP,更多的指向电视剧的困局。我认为电视台在十年之内很可能就要沦落为今日报纸的地位,因为决定一个电视台生死的最大关键是广告,广告在流失,电视台赖以存活的基础就瓦解了。今年是中国电视业疯狂发展三十多年以来从未有过的一个寒冬。广告资源已经向网络媒体倾斜流动。电视台各种人员纷纷离职跳槽,这绝对不是反腐造就的,而是这个船要沉了,大家得提前脱险,跳上救生艇赶紧走。

    而无论电视台是否消亡,电视剧是不可能死的,不管播放媒体如何变更,在网络上播出,或者在移动终端上投放,长篇叙事的这种影像艺术形式不会消亡。叫电视剧也好,叫网剧也可以,总之它一定会存在下去。

    电影编剧闫刚告诫编剧两句话:

    1、妥善管理自己的时间

    做选择之前,要深思熟虑,要非常谨慎的挑选合作伙伴。如果发现苗头不对,事情在起变化,赶紧抽身而退,不要跟发不义之财的那些团伙、投资人为伍,一旦人家提出不正当的要求,不要却与情面,要马上拒绝,第一时间说不。

    我个人倡议,在目前历史阶段,编剧应当坚决拒绝改编,不管什么好IP烂IP,一概不改。这其实有一点武断,但是我觉得,短时间内这是唯一可行的选择。抗生素可能导致拉肚子,但也会救你命。惟克果断,乃罔后艰。在我这儿,先把源头断掉,不要去改,不用多,过一两年,其怪自败。

    2、千万不要助纣为虐

    有能力的编剧,我建议他走出这一步—— 编剧的跨界已经是一个迫在眉睫的现实需要。你创意强,你笔力雄健,写得非常棒,但这没用,我亲爱的兄弟姐妹,你往往输在最后一公里。制作很重要很重要,咱就不说三遍了。

    编剧有沟通能力的,应该迅速去成为一个监制,去把握自己作品的最终结果,你是一个好的创作人(create),你要扩大自己工作的外延,去跟一个好的制片人(producer)结合,你得对自己的作品多一些掌控,你和他互相扶持,但是得有一些争执,这样才能共同推动项目往好的方向发展,最终做出一个好作品。

    但是,如果你只能写好剧本,无力跟人沟通,掌控电视剧制作环节并不是你擅长的,那就一定要去寻找一家有良心的企业,一个有文化使命感的制片人来合作。这个制片人,一定得是负责任的,不以短期盈利为唯一目标的,对未来怀有良性瞻望的人。但是世间最遥远的距离,不是你我对面不相识,而是从大脑到舌头。发不义之财的人会自我包装,往往都有根巧舌头,想的和说的大不一样。当“高尚”成为卑鄙者的通行证,卑鄙就成了高尚者的墓志铭。

    编剧余飞说,我们有必要来细数一下垃圾IP的罪状。

    第一,本末倒置之罪

    对于影视产业来讲,平庸的IP和作为次品的IP,都应该归入垃圾IP之列。因为以巨额投资和精英的创作、制作、运作团队进行包装推广的作品,一定来自于优秀的甚至顶尖的IP才对,比如已经被确认的经典著作,或者当下传统作家、网络作家创作的口碑、销量或点击率超群的优秀作品。

    现在的问题是,很多垃圾IP也受到了顶尖IP的礼遇,操作这种垃圾IP的人士,他们对其质量也心知肚明,但却仍然假装自己拥有的都是优质或顶尖IP,并以此去给资本讲故事,进而达到攫取话语权并重写规则的目的。这种建立在短视和急功近利的非专业战略基础之上的操作方式,是行业内最危险的事情,一旦这样的人掌握了最终话语权,影视产业的末日也就到了。

    第二,以量代质之罪

    垃圾IP像老鼠一样,繁殖能力极强,一对老鼠夫妇一年可生5000多个子孙,生完孩子6个小时之后就又可以交配,小老鼠40天之内就又可以交配生育。而优质IP或传统创作者像大象一样,大象性成熟期为12到15年,怀孕时间为22个月,一次只能产一胎,幼崽要跟在母亲身边五年才能自立。这就像我们的传统创作者,穷其一生可能还出不了一部作品,比如曹雪芹的《红楼梦》。

    老鼠如果能自己解决生存出路问题,不去占有大象的资源,我们认为两者并无本质区别。但问题是,像老鼠一样繁盛的垃圾IP被别有用心的人屯集之后,会完全替代大象的功能。我们已经看到,那些屯集垃圾IP的公司,往往因此发了大财,只因为其拥有数量可观的所谓IP,就能忽悠资本以巨额对价来购买。

    第三,强占资源之罪

    当上述屯集垃圾IP的人拿到了钱,就能用这些钱来开发他们屯集的IP。谁来作具体开发?不可能还是制造这些垃圾IP的人,因为他们绝大部分没有经过专业训练,也不是业内人士,所以,最终被请来开发的,还是传统的业内精英。

    因为他们有了巨额资本,他们可以花巨额的钱请来业内精英。这样的结果就是,大量优质业内人士,包括原创编剧,在资本的蛊惑之下,无奈加入了垃圾IP的重构过程。

    优质资源是极其有限的,垃圾IP占据了这些优质制作资源,其它本来优质的项目却有可能因为没有所谓的点击率、粉丝、话题性而失去优质制作资源,恶性循环之下,完全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之中。

    第四,解构精英之罪

    当大量的精英人士因为生存压力或其它方面的考虑加入了垃圾IP开发之后,他们引以为傲的原创能力、教育背景、天赋异禀以及数年甚至数十年的业内艰难积累,都可能成为某个炒作话题或某个平庸IP作者的陪衬,甚至他们以专业能力重新建构的作品还会受到原作者肆无忌惮的挑剔。

    精英人士本来是行业内的中坚力量、中流砥柱,他们之所以成为精英人士,肯定也不是傻子。时间长了,他们可能也不愿充当这种陪衬了,他们也有可能放下祖传的身段和墨宝,拉帮结派组成团队,在工作室摆上几十台电脑,找到一个热点就开始炮制一天几万字的垃圾IP。

    如果所有的精英团队都被垃圾IP解构的话,我们未来将不会再有精英团队,不会再有花数年、十数年苦心经营优质IP的创作者。劣币驱逐良币,大家全都一起变垃圾,把所有媒体的黄金位置都让给美剧和韩剧。

    第五,污染源头之罪

    在影视产业中,垃圾IP对编剧的影响是最大的。垃圾IP的出现,极大地边缘化了编剧的作用。有些人现在就直接公开说:给编剧费用超过两万块钱的都是傻子!

    这种逻辑在垃圾IP概念的支撑下,看起来是很有道理的:因为有了所谓的IP,资本会认为全社会都已经在关注它,再加上好的制作团队和小鲜肉俊男CP以及美少女,必然会带来好的票房、收视、点击率。在这种概念的支撑下,有没有好的编剧根本无所谓了。

    另外一个原因,是因为资本已经为垃圾IP付出了相当的成本,这部分成本,理所应当地转嫁到了编剧身上。如果剧本总费用是20万每集,为了垃圾IP的虚名:点击率和粉丝量,资本付出了18万,所以,留给编剧的费用不能超过两万。

    第六,毁坏规则之罪

    影视剧常规的操作,是先有剧本,再有导演和演员这样的制作班子,甚至拍出样片,才去寻找电视台等播出机构。但现在IP盛行之下,经常是只有一个IP,就能和播出机构达成合作,甚至有巨额定金能收回。

    这种唯IP论,直接以它头顶虚幻的光环来代替包括编剧、导演、演员、服化道摄美录等中间关键环节去进行博弈,已经违背了影视产业正常的生产规则,必然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第七,矮化原创之罪

    目前,原创小说作者与改编编剧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激烈,渐呈不可调和之势 ,并且大家各执一词,各自强调自己的重要性。这在过去是很少见的,过去的小说作者与改编编剧之间,很少见到有这么强烈对立的矛盾。究其原因,是因为某些希望以炒作IP来改变规则、从中赢利的人过分强调了IP在影视剧创作中的作用,以眼球经济代替一切审美原则,只要关注我的人多,我就有话语权,而不是以作品真正的艺术价值为标准。

    细数垃圾IP七宗罪,并不是完全否定IP这个词。如何看待IP产业?其实真正有建设性的意见是培育自己有价值的原创IP,如果是世界级或国家级别的公司和机构,就有义务培育世界或国家级别的大IP。

    何为世界或国家级别的大IP?应该是类似于四大名著那样的作品。炒作IP是可以的,但最好能炒出那种级别的作品才是真正的炒,炒到最后只剩下涸泽而渔的小鱼小虾米,那不算真正的大家。我们向来喜欢跟风,一练气功就都练气功,一跳广场舞就都跳广场舞,一炒IP就都炒IP……但问题是,追求留得下来的经典也是我们千百年来的理想,这才是真正的好风啊!你为什么不跟着这股经典好风,而非要跟着阴风、鬼风、臭风、邪风跑呢?说白了追求的就是一点:不用付出、不用努力,利用一个虚幻的概念就能快速成功!

    国内作家、编剧全勇先满怀信心地表示,原创不会消亡的,大IP的作法也不会独揽天下,这个时候如何能坚持自己是至关重要的。我们也不要去与这个大势做一个你死我活的对抗,非要一个你对我错的什么说法。其实我们坚持自己就好了。在我们现有的能力范围内,能够发自内心地写,表达你真正想要表达的情感,分享你对世界人生的看法,这种东西一定是有价值的。精神产品的价值,不是大数据和点击率能码出来的。

    中国影视节目信息网CEO陈彤指出,平台为王的时代,IP本身没有什么问题,就像改编,原本就是存在的,在平台为王之前,内容为王时代就存在,连奥斯卡都有最佳改编剧本奖,这些原本无可厚非。但令人担忧的是,假如IP可以炒作,或者恶意炒作,那么将非常危险,比如把一些垃圾创意,通过刷数据等方式热炒,形成羊群效应,然后圈钱,就有可能劣币驱逐良币。道理很简单,当三聚氰胺可以牛奶卖的时候,无良资本怎么肯慢慢养牛挤牛奶呢?

    青年编剧张珂从自身经历谈起,为什么会有屌丝文化,学生喜欢聊什么搞基,为什么大家都要聊这些?其实很简单,因为在当下这个时期,信息高度发达,年轻一代人他们只是用这种看上去字面上离经叛道的亚文化获得自我独立性的认同,其实实际生活都过得很主流,但是他用这种字面上的离经叛道对这种社会上的压力进行一种反馈,就像80后看古惑仔留个八神发型一样。但是18岁大谈搞基的人,其实最后也都会幸福生了孩子,这只是一种网生代对抗世界的姿态,而网络文学用它与生俱来和网生代的亲和性敏感地捕捉并提供了这些文本给他们。网络作家很敏锐地捕捉到了网生代的心理,体现在作品中,而我们可能会有滞后性。

    这就是我刚才说的我们应该很认真地对待这个现象,对IP的选择和改编做到扬弃。

    著名编剧刘毅则倡议,我们来打造一个专业的项目评估平台。把我们业内的专业人士,有经验的一线编剧、导演、制作人,发行人、购片人、影院经理,聚合所有所有业内专业人士,一起来打造这样一个专业评价体系。之前,我们把评价权让给了网民,现在,我们来用一个专业的评估体系,来对抗非专业的网民的评估体系。这样可以避免片面地追求所谓的IP、原创的内容可以在这里面进行评分,IP的内容可以在这里面进行评分,通过这种方式,对这个行业的专业化,作出一点贡献。

    中共泰安市委宣传部主管 泰安日报社主办 地址:泰山大街333号泰安传媒集团22楼 联系电话:0538-6272000 邮编:271000

    中华泰山网 版权所有:Copyright ? my0538.com All Rights Reserved. 鲁B2-20100031号 鲁ICP备08005495号-1

    中国互联网违法和不良信息举报中心 中国互联网违法和不良信息举报中心 举报电话:12377 举报邮箱:jubao@12377.cn

    互联网新闻信息服务许可证

    鲁公网安备 37090202000001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