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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看树

    一株柳树,生在湖边,弓着身子探向水面。树已经有些年岁了,老干黝黑皴裂,直接生出一些新枝来。那倒影却美,就像一团水墨,随着波浪的起伏,在水面上无穷地洇染、变幻。盯着看一会水面,你会觉得那团水墨是树的精灵,就像古希腊人的女神宁芙,出没于山林、原野、泉水,化身为树、水和山,喜歌善舞,不会衰老,美丽如初。

    在所有的落叶乔木中,柳树差不多是发芽最早、落叶最晚的树种了。春天里人们看她“碧玉妆成一树高”,那“依依”的样子很美。但季节到了“雨雪霏霏”时,柳树叶黄,变成黄金树,细眉一样的叶子随风翩翩起舞,那树也像女神一般光彩照人。

    今天的我们,已经很少有人会觉得一棵树会有“灵”气,有“神”性了。但在古人,无论东西,大概都经历过一段万物有灵的阶段。要了解和体会这一点,丹纳告诉我们,“只消离开我们人造的市镇和行列整齐的庄稼;只消独自走在冈峦起伏的海滨,完全浸在原封未动的自然界的景色中间,你就会和自然界交谈,会觉得它有声有色,和人的相貌一样”,山岩、溪水、松树都会变成“巨人”“妖怪”“少女”抑或“疯疯癫癫的家伙”。看到碧蓝的、光芒四射的海,那时“你被醉人心脾的美包围了、浸透了,想表达这个美感,你就会提到生在浪花的女神的名字阿芙洛狄忒”,一个让凡人和神明都为之“神摇魄荡”的女神的名字。

    只是随着人的地位的日益凸显,人“出乎其类,拔乎其萃”,更多的是“以自我为中心”,“一览众山小”。把别的都看得低了,这样万物与人一样的“灵性”就被“剥离”了出去。从此,一棵树就是一棵树,开花结果,无知无觉。诗人们可以说“杨柳依依”“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但已经是“一厢情愿”,人与一棵树之间,已经不是一种“平等对话”的关系了,更不会认为一棵树里会住着什么神明。

    除非那是很古老、很古老的一棵树,带着许多说不清的“神秘气息”一直走到今天,而且在我们走后,它们还会一直走下去。比如黄帝陵有“黄帝手植柏”,台湾阿里山的“神木”。岱庙里的汉柏,说是当年汉武帝来泰山封禅时所栽,传说赤眉军曾持斧劈树,结果伤疤里竟涌出了鲜红的血液。还有许多的老槐树,在农村里至今还会奉为“神树”,老人们会在树上系上一些红布条。在她们心中,那树神不会是年轻美丽的宁芙,而是一位老成持重、或威严、或慈祥的长者。

    把树看得有了神性,多了敬重,一棵老树就会保留、存活下去。

    看树是不是也要像看山一样,从看山是山,到看山不是山,再到看山还是山呢?我倒想,看树也不一定非要把她看作是神,是宁芙,但还是不要把它仅仅看做是木材,任砍任伐才好,就把她看作是个生命体,与我们一起生长的“生命共同体”,如此,世上、心上就会多些绿意,多些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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