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路远 青山依旧

上周二，传来一则让人心碎的消息——武侠小说泰斗金庸先生于香港逝世，享年94岁。这两年，先生离去的消息曾多次传出，又多次被辟谣，这一次，我也曾以为又是“假消息”，但随后，朋友圈里铺天盖地的转发让我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先生是真的走了。

死者已矣，生者不免哀伤感怀。作为新派武侠小说最杰出的代表作家，先生用“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为我们描绘了一个家国天下、快意恩仇、侠肝义胆、儿女情长的江湖。如今，先生走了，一代人的武侠梦碎了，那个汪洋肆意的江湖也终究远了……

江湖路远，青山依旧。先生虽然走了，但他的作品依旧铭刻在我们的记忆里，我们身后这座五岳独尊的泰山，也曾多次出现在先生的江湖中。那么，先生笔下的泰山又是什么样子呢？

日出蜿蜒变幻

先生曾在《天龙八部》《碧血剑》等书中，多次提及“泰山大会”，但对泰山景色着墨不多，其中描写最详细的一段，要数《碧血剑》第十一回，借群豪之眼观泰山日出：“这时山谷间忽吐白云一缕，扶摇直升。良久，东边一片黑暗中隐隐朱霞炫晃，颜色变幻不定，或白或橙，缓缓的血线四映，一喷一耀，转瞬间太阳如一大赤盘踊跃而出。下面云影被日光一照，奇丽变幻，白虹蜿蜒。”

令人扼腕叹息

先生书中与泰山有关的人物不少，比如《侠客行》的泰山掌门卢十八，《天龙八部》中的泰山五雄，以及《笑傲江湖》中的泰山派等等。其中人物有正亦有恶，英豪人物不乏让人赞叹。

泰山派掌门人天门道长正气凛然、嫉恶如仇，但脾气暴躁、刚烈鲁莽。第三回《救难》在未明事实真相前便大发雷霆，难免缺了些理智。在《并派》一章中，他中了师叔玉矶子的计，失了掌门铁剑，后被青海一枭暗算。作为一个士可杀不可辱、宁折不弯的硬汉，做出与敌人同归于尽的选择，也在情理之中。

掌门师叔玉钟子处事冷静、极有见识，被岳不群诱进华山思过崖山洞观摩剑法石刻，遭到暗算，火把熄灭后维持秩序有功，但与派内其他高手一样，最终死于洞中。

名称呼应景致

虽然泰山派英豪令人不忍卒读，但泰山派的武功却值得细细品读。七星落长空、朗月无云、峻岭横空，这些招式听起来就有种大开大合的气势；岱宗如何、泰山十八盘、五大夫剑、来鹤清泉、石关回马、快活三，这些招式的名称则与泰山的景致相呼应，让人读来有种亲切感。

在我看来，泰山派武功最玄妙的招式是岱宗如何——右手长剑斜指而下，左手五指屈指而数，要旨不在右手剑招，而在左手算法，算的是敌人方位、武功门派、身形长短、兵刃大小等等，一经算准，无不中的。只是这一招领会起来太艰难，全派上下无人参透……后有脑洞大开的读者妄言，这一招后来被古龙学了去，送给了李寻欢。

先生未曾身至

我翻遍了所有能够查到的资料，始终未找到先生来过泰山的证明。

先生提及泰山的著作，早期有1956年发表的《碧血剑》，晚期有1967年发表的《笑傲江湖》，时间跨度约为11年。这11年里，先生还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创办《明报》。

《明报》1959年创刊后，靠着先生的小说连载，赢得了第一批读者；1962年前后，又靠着先生的社论，获得了知识分子的青睐。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先生一肩挑起社长、总编、主笔的重任，左手写小说（日更）、右手写社论，白天想选题、晚上审稿件……这样高强度的工作，是很难有时间外出旅行的。

在此之前的岁月，先生刻苦勤奋，求学、译著、撰稿、编辑，难有闲暇；在此之后的日子，先生励精图治，笔耕不辍，盛名之下更难脱身。

 

先生笔下的泰山日出虽美，却只见日出未见山；先生笔下的泰山英豪虽众，却并非主角难得善终；先生笔下的武功招式虽涉及泰山景致，却晦涩难懂流于形式……

先生已走，后会无期……这是先生的遗憾，也是我们的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