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春节临近 忆家乡过年的欢乐往事

记者 宋成忠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小时候，每听到这首儿歌，心里就特别的兴奋与期盼，知道年又快到了。大人们好像被人情世事所累，并不像我们小孩，对年是那么的憧憬和渴盼。

小时候盼过年是因为能饱口福，吃到平时很少能吃到的美食佳肴，安慰我们一直寡淡的胃肠。人们劳作了一年，节俭了一年，仿佛都为了过年的这几天。一进腊月，大人们就开始盘算过年的事了。先是磨面，接着大扫除，经过一番拾掇，环境面貌焕然一新，看着心里也舒服很多。真正开始忙年，大约是从腊月二十开始，人们在这一天蒸馒头、年糕、菜馍、豆包，打火烧（就是把发面拽成一个小面团，轧薄后放入红、白糖，按入一个木质带花纹的圆形模具中，稍用力往木案上一磕，就是一个火烧了，和以前的月饼相似）。元宵节前，人们是不蒸馒头的，所以要蒸很多面食，凉透后放在一大的木柜里，挑品相好的点上红点，当作过年走亲戚的礼品。蒸完馒头，就该宰羊了。鲁西南的家乡，农家大多会喂上两三只羊，只有过年时才会宰掉一只，熬成鲜喷喷的羊汤。过了小年，就开始炸丸子、藕合、带鱼了，这些除了自己吃外，还要招待过年走亲戚的老亲旧眷。腊月二十五六，买鱼、割肉，大人们像计划好了似的，每天都有很多事做。待到年三十中午吃饭前，新春联就已经上了墙，下午四点开始，就陆续有煮水饺的了。水饺煮熟后，人是不能先吃的，母亲要在灶台旁（灶神）、门旁（门神）、压水井旁（水神）点上一根香，烧一张叠好的纸钱，再念叨几句，我则端着盛满水饺汤的碗在燃香的旁边浇奠一下。虽然我觉得好奇与不以为然，但看着母亲严肃又虔诚的神态，我是不敢出声的。我知道，这是母亲一年来对神灵护佑的感谢与敬畏，是老人家的精神寄托。

说完了吃，再说玩。从腊月十七八开始，孩子们就放假了。做完了薄薄的寒假作业，父母就不再过问孩子的学习，所以一直到开学，都不用看书。童年的腊月是不缺鞭炮的，我一般是从父亲买的鞭炮盘里偷拆几个下来，只要不逮着一盘拆，是不易被发现的。有时会放在铁盒、瓦罐里燃放，有时则点着后在快爆炸的一瞬间抛入空中，清亮的响声声震环宇，空气中氤氲着火药的味道。遇上哑炮也不舍得扔掉，把带捻的一端剥去，露出火药，然后将其立在地上，点着火药，呲出火花，然后双手捂紧耳朵，抬起一只脚，用力跺下，只听“咣”的一声，鞭炮响了，脚也麻了。

过年这几天，人们都像信了佛、结了禅缘，平时轻口薄舌的人，说话也和声细语多了，和蔼的人更加可亲，见面微笑着打招呼，好似家家都有喜事临门。村里有嫁姑娘的人家，新女婿初六要到女方家过“十五”，近族的亲戚会轮流请新女婿吃饭。元宵节那晚，新女婿要买很多烟花在大街上燃放，附近的人则聚在一处看热闹。这时候，总有几个热衷恶作剧的半大小子，趁机在人群里放些只会“呲花”不会咋响的“拉拉鞭”，吓得人四处逃窜，那份兴奋、紧张、刺激，给人们增添了不少过年的喜庆与热闹。

元宵节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大人们便会叫我们起床，一路向北“跑北冷”（音似），到村北种谷子的地里捡几个根渣子拿回家，放在灶台上。对于“跑北冷”的含义，老人们也说不清楚，只说是“今年往后不生蚂蚁”。在我看来，“跑北冷”也许是在提醒人们，年过完了，春天快到了，应该把心思收回来去地里看看庄稼了，毕竟，农民以“农”为本嘛。

仰首是春，俯首是秋，在这俯仰之间，流年飞转。30多年如同白驹过隙，飞逝而过。我早已远离了曾经给我带来欢乐的家乡，可每当春节临近，听着窗外逐渐响起的鞭炮声，望着窗外腾空而起的五彩礼花，我还是时不时想起家乡过年的景象，想起给我带来欢乐的鞭炮和“呲花”……     （泰山管委）